邓稼先去世后,妻子许鹿希为何要求中央“给基地同志检查身体”?

5月20日,因为“我爱你”美好寓意的谐音,被年轻人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今天,在这个被年轻人重新定义的日子里,红船杂志回望来路,重现一段爱情,在历史的真实记录中,看两弹元勋邓稼先与妻子许鹿希如何诠释爱情与家国情怀。

邓稼先、许鹿希与他们的孩子

青梅竹马小两口

邓稼先的夫人许鹿希,北京大学医学部教授,一个在革命事业默默无悔中支持丈夫28年的坚毅女子。

邓稼先与许鹿希是青梅竹马。许鹿希曾说,我母亲和我父亲在邓稼先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因为邓稼先是他家里4个孩子里第3个,他有两个姐姐,大姐比他大10岁,二姐比他大8岁,他和弟弟之间差6岁。

“他在家里顽皮得不得了。一次,我母亲从他家里回来就笑说,邓家这个男孩子简直顽皮,家里请客两个姐姐都是穿得整整齐齐招待客人,邓稼先却坐在家里大门的门框上。”

邓稼先是我国著名国学大师邓以蛰先生之子,而许鹿希则是九三学社创始人许德珩先生之女。上世纪30年代,邓以蛰在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哲学系任教,而许德珩则在北大法学系任教。在积贫积弱的旧中国,处江湖之远的广大爱国教授只有在家庭来往中抒发着自己忧国忧民的情怀,许德珩经常偕夫人劳君展到邓家做客,家里的孩子们不免也来往于两家之间,邓稼先深得许德珩夫妇垂爱,直到邓稼先成了许德珩先生的女婿之后,许德珩夫妇还是视如己出一般称呼邓稼先:“邓孩子”。

1947年邓稼先通过了赴美研究生考试,进入美国印第安那州的普渡大学研究生院学习。由于他学习成绩突出,不足两年便读满学分并通过了博士论文答辩。

此时的邓稼先只有26岁,人称“娃娃博士”。在去美国学习之前,邓稼先已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的外围组织,领导他的人叫袁永厚,解放以后曾经是北京工业局的一位老领导,也是邓稼先入党时期对他思想产生巨大影响的人之一。

1948年邓稼先到美国去的时候,袁永厚说很快天就要亮了,你先别走。彼时的邓稼先明白老领导的意思,他只坚定地讲了一句:”将来国家建设需要人才,我学成以后一定回来。“

邓稼先进入美国普渡大学研究生院核物理专业攻读博士学位,他仅用了23个月就完成了题为《氘核的光致蜕变》的博士论文,于1950年8月20日获得博士学位。怀揣着科技报国的理想,邓稼先决定回国建设祖国发展。

就在归国3年之后,邓稼先和恋爱许久的许鹿希成婚。在邓稼先还没有接受国家“机密任务”之前,两人的婚后生活也是非常甜蜜幸福。

许鹿希曾回忆说:“邓稼先总能有意无意地为家人创造这种幸福感。”有一次,邓稼先知道颐和园有一个菊花展览还可以去看,4点钟会开完了,他又赶紧叫上许鹿希直奔颐和园。那天他们俩拼命地往颐和园赶,赶到那儿,菊花展览室刚好要关门。

对于执著的人来说,困难是一定能克服的。邓稼先跟办展览的管理人员求情、磨蹭,办展览的管理人员也只好让他们进去了。那天,菊花展览破例为他们延长了一小时。

邓稼先与许鹿希

“家里的事我就不能管了”

1958年秋,钱三强找到邓稼先说“国家要放一个‘大炮仗’”,征询他是否愿意参加这项必须严格保密的工作。

1958年8月的一天, 34岁的邓稼先被选为中国研制第一枚原子弹的主攻手。也就是这一天,他自己的人生轨迹以及他家人的生活都发生了重大转变。

许鹿希在1950年上大学期间加入了共产党,用那时候的话说,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理想的追求,让这一对搞科学的夫妇又多了一层同志关系。

同样也是在1958年盛夏的这一天,随着邓稼先工作的突然转变,他们二人的夫妻生活也开始进入了一段寂寞人生。

那晚,邓稼先睡在床上不断地翻身,妻子许鹿希见他神情有些异常,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什么,我在调动工作。”邓稼先平静地说。他说:“鹿希,往后家里的事我就不能管了,我的生命就献给未来的工作了,做好了这件事,我这一生过得就很有意义,就是为它死了也值得!”

当时许鹿希并不知道邓稼先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她懂得邓稼先要去做的一定是有关国家利益的大事,他一旦选定了目标,就会义无反顾地走到底。虽然当时女儿只有4岁,儿子才两岁,但许鹿希认为,不能因家里的琐事让邓稼先分心,她宁愿自己默默地承担一切。她对邓稼先说:“放心吧,我是支持你的。”

实际上,钱三强跟邓稼先谈的时候,他们已经决定了,这是调令,其实并非是完全征求个人意见。那个时候,组织纪律观念在人们心中自然很强。也是从接受调令的那一刻起,邓稼先没有个人的行踪,他不能发表学术论文,不能公开作报告,不能出国,不能与朋友随便交往,工作成绩再大、功劳再大都将无人知晓。就连妻子许鹿希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他在做着什么工作。直到为了这个机密任务死亡的那一刻,也只能默默离开。以身报国,是他最后的选择。

28年等待,再见已是花甲之年

研制原子弹之初,邓稼先主持的是理论物理方面的研究,在这期间每天还能回家,但是理论物理方面的突破在当时只有计算尺和手摇计算机的条件下,科学家们只有以夜以继日地工作来和时间赛跑。

据邓稼先的学生胡思得院士回忆,那时候因为完成一天的工作往往要到凌晨,而邓稼先回到小两口的宿舍的时候往往大门都关了,邓稼先只好先翻过铁丝网,再由胡思得等几个年轻学生把自行车从铁丝网上举过去,当邓稼先蹑手蹑脚地回到宿舍,开门迎来的往往是许鹿希担心的目光。

邓稼先

到了进入试验物理研究阶段,邓稼先彻底音讯全无地“人间蒸发”了。后来的故事,正如那朵响彻世界的蘑菇云,早已家喻户晓。

1964年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后,“消失”了数年的邓稼先进京汇报工作,才和许鹿希重新相聚。但这也仅仅是匆匆一面。还未来得及寒暄,电话便响了,邓稼先对依依不舍的许鹿希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就随警卫员走了。许鹿希含着眼泪追出门,追到楼下,邓稼先停住脚步,用安慰的口气说:“你自己要多保重!”这一去,又是数年。

对于许鹿希来说,青春就是漫长的等待。整整28年后,邓稼先终于回来了。可是此时的他,已经是61岁的白发老人,一位癌症晚期的病人。他不用再隐姓埋名离开妻子许鹿希了,可是属于夫妻二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1986年6月24日,这一天的《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两弹元勋——邓稼先”的长篇报道。

报道介绍了两弹元勋邓稼先为了研制我国原子弹、氢弹等核武器,与爱人许鹿希分别28年,隐姓埋名,艰苦奋斗,为祖国奉献了一生的光辉岁月。

而此时,在解放军301医院南楼5层的16病床上,虚弱的邓稼先正躺着接受输血。他的生命已经进入最后阶段。1986年7月29日,两弹元勋邓稼先因癌症晚期逝世,享年62岁。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邓稼先一生真实的写照。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被人家落下。”当中央领导同志询问许鹿希有什么困难和要求时,许鹿希的要求是:“请派个医疗队给基地的同志们检查一次身体,他们的生活太艰苦了。”

邓稼先逝世后,许鹿希开始用她的余生去追寻丈夫这些年的足迹,她走遍了全国,采访了一百多位丈夫的同路人,多年后写下了一本《邓稼先传》。1998年到2003年,她又用了5年的时间, 于2003年12月出版了《邓稼先图片传略》,以此来纪念爱人。【参考资料:人民政协报、中国军网、人民日报、《邓稼先传》等】

编辑:周晓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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