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求的增长，技术的进步，让曾经高高在上的麦角琉因走向“平价”。
作者|江海晴
编辑|龙 菲
“我有100%的信心，麦角硫因是今后五年内的一个明星成分。”中国科学院上海有机化学研究所研究员吕龙如是告诉美妆网。
Euromonitor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抗衰老市场规模达到646亿元，2021年已超过800亿元，增速约20%。另据英敏特估算，2021年，抗衰老面部护肤品市场规模达到402亿元。
赛道火热，随之而来的是竞争升级，抗衰概念多元化、细分化，各大品牌与工厂正积极寻找潜力成分。
近年来，在A醇、玻色因、胜肽等抗衰成分巨头的“统治”下，麦角硫因有突围之势。“相比透明质酸、胶原蛋白等主流成分，蓝铜胜肽、重组人源胶原蛋、麦角硫因等新兴成分知晓度低，在少数产品中出现，但是呈现增长趋势，现阶段需要消费者教育和科普宣传。”英敏特美容及个人护理副总监杜蕾向美妆网等媒体表示。
▲麦角硫因晶体
美修大数据统计各大抗衰成分在抗衰护肤品中的备案增速，麦角硫因以64.2%的增速位列第八名（数据时间：2021年1月-2022年5月）；此外，根据《2021年度最受用户关注功效成分榜单》，麦角硫因以59.2的用户关注指数位列抗氧化成分第五名。
一向“低调”的超级抗氧化成分麦角硫因，终于要在国内化妆品市场迎来高光时刻了吗？
01
冉冉上升的成分新星
早在1909年，法国药剂师Charles Tanret调查麦角真菌Claviceps purpurea的过程中就发现了麦角硫因。它的应用覆盖了护肤品、食品、生物医学与制药等范畴。
化妆品是麦角硫因应用最广泛的领域之一，抗衰老、美白祛斑产品中都能发现它的存在，美国在一领域具有领先优势，美国和欧洲也是麦角琉因最大的市场。相关研究表明，麦角硫因的抗氧化能力已超过辅酶Q10、艾地苯等经典抗氧化剂。
关于它的作用机理，上海麦角硫因生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张巍做出了解释：“麦角硫因有着独特的OCTN-1转运通路进入细胞及细胞核和线粒体中，通过广泛分布的OCTN-1转运蛋白，能够智能靶向运送到线粒体和细胞核等不健康、存在氧化应激的细胞器，并将细胞器内的自由基恢复至到正常水平。这也是为什么麦角硫因的水溶性很好，却能很快透过皮肤屏障的核心机理。”
不仅如此，极高的安全性也是麦角硫因备受青睐的因素。张巍补充道：“它是人体中天然存在的物质，人类也从食物来源补充，不像依克多因、玻色因等其他成分，人体天然并不存在。”
国外普遍认为，麦角硫因是第五代抗氧化剂，各路大牌如雅诗兰黛将其作为镇牌之宝，旗下倩碧、悦木之源、海蓝之谜等各线产品均能看到它的身影，伊丽莎白雅顿的橘灿系列产品更将它作为最重要的成分之一。
▲伊丽莎白雅顿橘灿精华2.0
而国内，近年来也加深了对麦角硫因的研究与应用。
例如，华熙生物采用猴头菇和松蕈的菌丝体联合发酵技术，制得麦角硫因相关原料Bioyouth™-EGT，并应用于其旗下润百颜的菁透焕肤次抛原液。检测表明，1.3%Bioyouth™-EGT的DPPH自由基清除能力是同等浓度谷胱甘肽的14倍，辅酶Q10的30倍。珀莱雅弹润透亮青春精华液也以麦角硫因作为主打成分之一，是珀莱雅销量稳居前三的超级大单品。
02
纯度与成本之痛
2014年，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已经将麦角硫因列入已使用化妆品原料目录。然而，直到近几年，国产化妆品对麦角硫因的关注度和应用范围才开始扩大。
究其原因，广州百好博有限公司市场部总监Maggie如此分析：“一方面是国际大牌之前垄断麦角硫因专利技术和供应链，另一方面是价格太高。”也有业内人士向美妆网感叹，美国公司把麦角琉因的价格卖得太贵了。
不同的纯度、质量和生产途径，也决定了麦角硫因不同的价格。目前市场上的麦角硫因产品主要分为麦角硫因发酵混合液（0.015%）、低含量（0.5%）麦角硫因复配物和麦角硫因纯品三种。据悉，市面上98%纯度的麦角硫因，公斤级价格一般在25-30万元。显然，大部分的国产化妆品品牌无法承担如此高昂的成本。
“很多品牌只能玩个概念，添加百万分之几的麦角硫因，国内一年下来用不到五公斤，这就是现实。而国外的品牌，麦角硫因的含量达到5‰，像雅诗兰黛号称一年使用1-3吨。”吕龙进一步分析道。
从生产方法来看，技术的局限也影响着成本与成分的利用度。吕龙分析了三种主流的麦角硫因获取办法：
▲麦角硫因化学结构式
一是提取法，原料通常来自食用菌的子实体。它存在的问题是提取物含量低，并且存在杂质与农残，成本也很高。二是化学合成法，其技术壁垒在于工艺复杂，在化学合成时会产生局部或全部的外消旋化，增加成本，而且容易产生带毒性的杂质，无法保障产品安全性。三是生物发酵法，也存在发酵效率低、杂质多、纯化难度高等不足。
由于技术不成熟，市面上的麦角硫因质量良莠不齐。对此，吕龙给出了四项鉴定标准：
首先看麦角硫因含量是否达到1‰。根据《化妆品标签管理办法》，化妆品配方中，浓度在1‰以上属于成分，1‰以下则是其他微量成分。其次，高效液相（HPLC）纯度大于99%。再者是旋光度大于≥122°，即表示其构型与天然的一致。此外，还可以参考熔点区间，275-277℃属于国际公认的高品质范围。
03
合成生物打破高价
针对市场现状，国内许多企业与研究团队都积极地谋求优化麦角硫因制备方法与降低生产成本的办法，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合成生物学。
吕龙与其团队决心推动对麦角硫因的应用从概念添加提高到功效添加。他们基于真菌合成麦角硫因的原理，通过高通量酶定向进化技术，对麦角硫因生物合成途径的两个关键酶EGT1与EGT2进行了高效、定向的优化。基于合成生物学方法生产的麦角硫因，具有合成效率高、选择性好、纯度高、成本低等一系列优点，据称可以达到80%以上的收率与99.9%以上的纯度，而且价格仅为市场价的1/3。
▲优化前的麦角硫因晶型
▲优化后的麦角硫因晶型
新锐原料企业的表现也非常亮眼，如深圳瑞德林实现了麦角硫因高通量生产，且价格低于市场价30%。
此外，合成生物公司中科欣扬也宣布通过全合成技术路径创新，将麦角硫因全球最高单位产量提升4倍。“我们通过对细胞硫元素循环进行优化，构建麦角硫因细胞工厂，在合成的过程中，不需要使用具有污染性的一些溶剂，产物会更加天然与安全。”中科欣扬相关负责人告诉美妆网。
需求的增长，技术的进步，让曾经高高在上的麦角琉因有了逐渐走向“平价”的可能性。目前，在麦角硫因方面，国内不少原料企业已取得了一定的竞争优势，与国内外头部品牌建立了合作，中国有望摆脱麦角硫因长期以来的进口依赖。
化妆品的创新，很大程度上在于原料的突破。伴随着合成生物技术的发展，国产化妆品新原料的研发将开启无限可能。以麦角硫因为代表的生物活性物质制备成本会不断降低，纯度也会不断提高，不少成分都将从高端走向平价，从而被更多品牌应用，并惠及消费者。不过当前，合成生物也仍然面临着纯度等问题的挑战，毕竟化妆品的安全与功效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