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在楼下的何文安

活跃于朋友圈的美食摄影家何文安老师,每见到有人在晒美食,经典的评论都是“我就在楼下”,久而久之,楼下的何文安,也成了他独特的标志,就如“恭喜发财”的闫涛老师。

认识何文安老师,当然也是闫涛老师介绍的,记得大概是在九年前,我在德厨宴请广州美食界几位大咖,闫老师以他一贯飞快的语速介绍:“这是中国摄影师协会美食摄影专业委员会主任,江湖人称醉街,著名的活泼烧烤老板何文安何主任”,最后三个字“何主任”还用粤语来说,一脸的戏谑,而留着仿如几天不刮的胡子的何主任,一脸尴尬地“嘿嘿嘿”,令人严重怀疑闫老师的介绍是真是假。

后来熟络了,方知闫老师所说皆实话,中国摄影师协会还真有个美食摄影专业协会,何主任还真的是如假包换的何主任。何主任之所以会尴尬的“嘿嘿嘿”,那是谦虚的性格使然,不论是谁表扬他,他都显得很尴尬,简直有点内向,这一点和我很像。

谦虚的何主任,对他的拍摄专业自信满满,一点都不谦虚。这可以从他从公开发布的《何文安美食摄影 [2020] 收费价目表》一见端倪,他的收费标准分八个档次:

1,全部由我方拍摄,拍摄费一天3万;

2,我方拍摄您旁观,5万;

3,我方拍摄您给我建议,8万;

4,我方拍摄您帮忙,12万;

5,您拍摄我给建议,18万;

6,您拍摄我旁观,25万;

7,您拍摄我方帮忙,35万;

8,全部您拍摄,一天50万,全部拍摄由您完成,我方主要负责的是说服自己:您拍得很厉害,国际范,德味,绝了,毒,优秀,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这个收费标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找我拍美食可以,其他别掺合,滚!当然了,凡事有例外,比如美女,尤其是多个美女向何主任请教摄影技术,何主任总是不厌其烦,手把手地教,而且是免费。

何主任如此自信,是有充分的底气的,他的美食摄影,确实是我所见到的国内第一。我的理解,拍美食,要懂摄影,更要懂美食,何主任就具备了这些素质,而且不是一般的懂。饭局上,何主任总是坐在上菜位,一道菜上来,何主任相机先吃,等他拍完了,何主任一脸歉意地示意把菜赶紧给大家吃,好象是他的工作耽误了大家品鉴美食,菜转了一圈,何主任自己当然是最后吃,其间还要抓紧修图,上传至群里,满足大家晒朋友圈的迫切需要,其他人杯筹交错、评头论足、畅谈甚欢,何主任忙完手里才忙嘴里,一个晚上基本无话可说。

但是,经何主任拍出来的照片,却就是那么有神韵,如何抓住食物的特点?如何构图?灯光如何配合表现?这些都要在短短的一两分钟内边操作边做出决定,时间长了就会阻碍大家享用美食,这方面,何主任是名符其实的快枪手。美食当然要靠嘴巴来品尝,为了美食,何主任经常吃出了工伤,在汕头,一天早餐他吃了八顿,号称“八顿将军”;在杭州,一个宵夜他吃了40个包子,妥妥的“宵四十郎”;在山东荣成,一顿饭他吃了十几条鮟鱇鱼的鱼肝……

表现美食的特点,让人一见照片就有食欲,这就是好的美食摄影,何主任总能抓住重点,将它们表现得淋漓尽致。他拍容月,将容月红豆沙拍出了细腻;他拍容腊,将容腊脂肪丰富的特点通过透明来表现,照片里的那片腊肉,简直肥油欲滴;他拍容粽,粽子里的豆沙多到好像就要从照片里喷出来;他拍蚝爷晒的金蚝,为了表现阳光对金蚝的馈赠,他躺在地上抓拍阳光照射到金蚝的画面……这些都是抓住了食物的闪光点,并把它放大,看到他的美食照片,口水已经流了一地。

最近,何主任把他从业21年的美食摄影作品精选了一部分,在富士胶片公司的支持下,做了个《何文安摄影作品》集,只印了十八本,我有幸得到一本,每每翻阅,总觉得再美妙的文笔,也没法象何主任般表达美味。我的美食随笔作品集都请何主任配图,说实在的,图比文好。如果我有一天江郎才尽,那一定是何主任的美照让我觉得用文字写美食没有什么意思了。当然了,人有所长也有所短,他用镜头表达美食,手头灵活,口活就差了一些,有时和他聊美食,吃的足够多,理解得足够透的何主任,可以准确地告诉你哪一家那个菜好吃,至于口头表达如何好吃,这时的何主任就有点笨拙,最常说的就是“总之,好吃到……”,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从何主任的摄影价目表就可以看出来,他其实不太擅长于经营,人家出钱请你拍照,当然有权利啰嗦几句,反正你是按一天8小时收费,聊多几句就是一天,陪聊天就可以收钱,这个世界哪有如此轻松的工作?我的第一本美食随笔《吃的江湖》就是何主任配的图,仅是在他的图库里找配图,就不知要浪费他多少个通宵,认真的他还要先读完文字再找图,他绝对是这本书的第一个读者,而且是深夜受饥饿煎熬的那种。无以为报,我说我的版税全归他,不过至今还没兑现,因为我也还没收到稿费。

对何主任感激涕零,总想找个机会表示一下,前几个月有一机构找我策划一个大型晚宴,需要跑几个城市、到几个餐厅拍摄美食制作过程和故事,我把这桩生意介绍给他,这个机构让何主任报价,憨厚的何主任只报了几十万,差旅的费用就要花掉大部分,他根本就没留空间给人家还价。我看他根本就不是谈生意的料,只得越俎代庖,直接说服这个机构接受了何主任的报价。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正当以为可以帮何主任赚点小钱时,疫情突然降临广州,笨得要死的何主任居然赶在小区封锁之前自投罗网,跑去他一个月也不去住几天的广钢新城,一觉醒来,小区已被封锁,这一封就是二十多天,本来到手的银子也飞了,倒是冰箱里到手的鸭子可以给他一个人吃好几顿……

被封在小区的何主任,居然就在朋友圈消失了,他默默地承受这些沉闷的日子,用镜头记录每一天,但就是不发朋友圈,平时活跃在朋友圈“我就在楼下”的何主任,也懒得出声,原因居然是“一开始没心情刷朋友圈,之后也就习惯了”。真实的原因,其实是无可奈何的他,不想把这些坏情绪带给大家,他只是向与他关系最好的花城苑基哥求救,给他准备了足够的半成品食物,让同事想办法送进去。我倒是关心地问他有什么需要,他说不用,他当然知道我其实也毫无办法。大家还是很关心他的,只是爱莫能助,广州酒家的赵利平兄利用广州酒家的物流平台给他投喂了些食物,大家知道后很是高兴,仿佛与他共餐了一顿。平时与他互开玩笑的朋友圈,一下子也安静了下来。

拍起美食认真得可以扒在地上取镜的何主任,平时却是真诚得很、随便得很、好玩得很。2020年疫情一开始,各种严禁堂食,让餐饮业一下子奄奄一息,平时不怎么出声的何主任,这时勇敢地站了出来,带着团队免费给餐厅拍外卖食品推广照片和视频,一干就是二十天,做为美食摄影家,他知道什么叫唇亡齿寒,一向热心但不善表达的他,用最实在的行动,诉说着他对餐饮业的热爱。

美食圈聚会,大家都喜欢叫上何主任,这样美照就有了保障,主人也得到相当专业的美食照片,客人们也就吃的心安理得,而何主任也乐呵呵地毫不计较,大家顺便也把何主任给灌得差不多。酒量不怎么样的何主任,对喝酒这件事好像也不防备,叫干杯就干杯,叫交杯就交杯,随量他也理解为一次喝完,很快就语无伦次,他的外号“醉街”,就是这么得来的。据说在他自已的婚礼上,婚礼举行到一半,何主任已经躺倒,这一晚倒是没有醉倒街头,轮椅成了他亲吻的对象。他拍大家出丑的照片,而大家也有他一大堆“艳照”,时不时小范围晒一张出来,都让何主任马上在群里消失。

美食摄影家很受欢迎,随和的何主任,更俘获女粉丝无数。也许是心地无私天地宽,对这点何主任也不避忌,朋友们发他与女粉丝的照片,他自己也发,一点也不担心老婆大人的感受。为了表示对惠食佳和啫八的喜爱和价位的区别,他居然在朋友圈中发文,“和家人聚会就吃惠食佳,和女朋友们聚会当然是啫八”。更离谱的是,他回忆自己的青葱岁月,居然把和前女友的亲密合照晒出来,只是在前女友脸部P了个雪糕桶,据说老婆大人看了不甚高兴。有一次他喝高兴了,拍着桌子大声说:“我老婆,我叫她钻枱底,她就得乖乖地钻枱底”。

何主任的太太是一位舞蹈老师,艺术家的心胸应该比较宽广,这样的事情,给我多十个胆我也不敢做,但何主任就是光明正大地做了。其实,何主任是相当在乎老婆大人的感受,也很爱惜老婆的,只是大大咧咧的何主任,胆子估计长了毛。我邀请何主任参加《吃的江湖》出版答谢晚宴,从来不提任何要求的何主任,很难为情地结结巴巴地跟我要求多安排一个座位,他想带上老婆参加,我自然表示欢迎,到了晚宴现场,却只有何主任孤身一人,他仿佛忘了这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老婆大人要上班来不了,估计是刚被修理了一顿。同样的事情在深圳也发生了一次,单眼的吴.现代潮菜试业,桌子上明明摆着“何文安伉俪”,却也只有何主任一人赴宴,与他坐在一起的徐姐姐徐界杰,就这样与何文安成了“伉俪”。倒是容太爸爸的生日宴,何主任的老婆终于出场,我问他是不是就是钻枱底的那一位?何主任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求饶。

工作认真但为人不计较,随和而不拘小节的何主任,是美食圈的开心果,对何主任的使用手册,大家记得加上一条:虽然本产品不善开价,使用时如有磨损,记得付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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