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学的时候，家里有台有线收音机，只有一个频道，一个音箱，一个调节音量的螺旋扭转，拧开就有声音。那时候，每天傍晚6点，电台准时开播小说连载，讲得最多的就是金庸小说，我断断续续把《射雕英雄传》《倚天屠龙记》《书剑恩仇录》的剧情听了1/3。
读四年级时，同学借了我一套《射雕英雄传》，我如获至宝，三周就把它读完；后来把父母给零花钱都存着，两三年里愣是一点零食都没买，陆续集全了《神雕侠侣》《书剑恩仇录》《鹿鼎记》《天龙八部》《雪山飞狐》这些，有时一套书看完，又没存够买下一套的钱，只好在地摊上买盗版的便宜货，我的那套《倚天屠龙记》就是这样来的，平均一行里会有两个错别字，仍然看得津津有味。到初二时，我成了全班第一个看完了全系列金庸作品的人。然后跟那些只看过《天龙八部》和射雕三部曲的同学炫耀说：“连城诀和侠客行才是老金的精华呢！”
看金庸小说，除了沉浸于半架空的江湖世界，感受剧中人的爱恨情仇，感叹郭靖的朴拙，乔峰的坎坷悲壮，狄云的凄惨，韦小宝的油滑……除此以外，还有一大乐趣，就是从剧中人的谈吐片段，窥见老金庸那博杂的知识面，让人大开眼界。
金庸先生生于1924年，受新式教育而成长，小时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外交官，后来先后就读于重庆中央政治大学外交系和东吴大学法学院；但他的家世查家系浙江海宁的书香门第，家学渊源，让他也拥有深厚的旧学功底，在琴棋诗书画方面皆有一定造诣。
因此，金庸先生笔下的很多角色，往往兼具江湖武人和文人骚客的属性，非常出彩。比如在他第一部作品《书剑恩仇录》中，戏份可当男二号的“金笛秀才”余鱼同，便考取过功名，吹得一曲好笛子，碰到江湖人便说话爽直，要装穷酸书生时便满嘴“时也命也，生不逢辰，夫复何言？”到了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药师，更是文物双全的奇才，连独门武功的名字都文绉绉的“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笑傲江湖》的梅庄四友各擅琴棋书画；《天龙八部》里段誉整天掉书袋，虚竹动不动就念佛经，函谷八友更是涵盖了琴棋书画、医工花戏，而且每个人的台词和学问都有据可考，绝非泛泛道来。哪怕是书中那巧绝无比的珍珑棋局，是能被聂卫平复刻出来的，比起那篇只写意而无逻辑为依据的“胜天半子”《天局》，那是高出一筹了。
老金的作品片段中，也不乏对于酒以及饮酒场景的描述，有一些男主角甚至就是酒鬼，比如乔峰。但是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笑傲江湖》里的令狐冲。他运气好，穷得叮当作响，却不断有江湖人物送他好酒。还有个见识广博的绿竹翁教他喝酒，又有个来历不明但又懂酒的祖千秋，和他一边泛舟一边讨论喝什么酒该用什么杯。以至于，后来以老金的江湖世界为背景的《金庸群侠传》中，要去和NPC令狐冲搭话，开启他的故事支线，就得去请他喝“烧刀子”酒。
令狐冲有多少经典的喝酒片段呢？
只听得岸上也有人大声赞道：“好酒，好酒！”令狐冲举目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柳树下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落魄书生，右手摇着一柄破扇，仰头用力嗅着从船上飘去的酒香，说道：“果然是好酒！”
令狐冲笑道：“这位兄台，你并没品尝，怎知此酒美恶？”那书生道：“你一闻酒气，便该知道这是藏了六十二年的三锅头汾酒，岂有不好之理？”
——《笑傲江湖》
二锅头我们听得多，这三锅头汾酒又是什么呢？我们先说说二锅头，古时用来蒸馏二锅头的蒸馏器，上面装有“天锅”，内盛冷水，起冷凝作用，被蒸馏而出的酒精气遇到冷水，凝结成原酒被收集起来。天锅中的第一锅冷水开始发热以后不再起冷凝作用，要倒掉，换第二锅水，运作一段时间后再换第三锅，第三锅水也发热时，蒸馏便到了尾声。第一锅水时收集到的原酒是“酒头”，酒精度太高而且还有较多刺激性风味；第三锅水时收集的原酒是“酒尾”，酒精度又太低，而且含有很多低熔点的化合物，质量是较差的，一般会与下批原料一起蒸馏；唯有第二锅水时收集到的原酒，酒精度适中，风味最醇和，香气最丰富，直接可以用来陈酿了。这就是“二锅头”的来历。这种萃取酒心的做法和用壶式蒸馏器蒸馏干邑、威士忌的做法是不谋而合的。
清香型的白酒在生产时都有这样“掐头去尾留中间”的工序。汾酒和二锅头同属清香型，因此蒸馏工序是大同小异的。金庸先生借祖千秋之口说出的“三锅头汾酒”，就有点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道理，三锅头一来不会拿出来卖（都回炉重蒸了），二来即使单独拿出来，也不会好喝。至于藏了六十二年，古时的存酒容器密闭性不如今天，三锅头本身度数较低又还要蒸发62年，酒体肯定随着酒精度下降而散掉了。
所以，“三锅头”之说只能理解成老金对酒的浪漫化的想象了。但并不是锅的数量越多越好的喔。
祖千秋见令狐冲递过酒碗，却不便接，说道：“令狐兄虽有好酒，却无好器皿，可惜啊可惜。”令狐冲道：“旅途之中，只有些粗碗粗盏，祖先生将就着喝些。”祖千秋摇头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你对酒具如此马虎，于饮酒之道，显是未明其中三味。饮酒须得讲究酒具，喝甚么酒，便用甚么酒杯。喝汾酒当用玉杯，唐人有诗云：‘玉碗盛来琥珀光。’可见玉碗玉杯，能增酒色。”令狐冲道：“正是。”
——《笑傲江湖》
喝什么酒就用什么杯，深得我心（老读者都知道我一直提倡喝好清酒要用葡萄酒杯的）。但是祖千秋用“玉碗盛来琥珀光”来论证“喝汾酒当用玉杯”，却有点问题。因为李白的这句诗，完整版是这样的“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兰陵美酒是产自山东的一种甜型黍米黄酒（认为兰陵美酒是兰陵王酿的都给我面壁去，别打太多王者荣耀了），在酿造过程中加入高度白酒去终止发酵，因此味道很甜，颜色正是琥珀色的。因此啊，那个酒本身是琥珀色的，玉碗才能让它“光”；但是汾酒是透明无色的，玉碗或者玉杯能让它增色吗？我是存疑的。
祖千秋指着一坛酒，说道：“这一坛关外白酒，酒味是极好的，只可惜少了一股芳冽之气，最好是用犀角杯盛之而饮，那就醇美无比，须知玉杯增酒之色，犀角杯增酒之香，古人诚不我欺。”
——《笑傲江湖》
一般认为《笑傲江湖》的时代背景是明朝，彼时的关外东北产的是什么白酒，已不可考，但是关外气候寒冷，比较缺粮，不太可能用矜贵的大米和麦子去酿酒，倒有可能是以红薯等廉价原料生产，也就是“地瓜烧”了，这种酒确实不可能有什么芳冽之气。至于昂贵的犀角杯能否给酒增香，在收藏界是有争议的，有人认为确实能增香，也有人认为那只是心理作用。
只听他又道：“至于饮葡萄酒嘛，当然要用夜光杯了。古人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要知葡萄美酒作艳红之色，我辈须眉男儿饮之，未免豪气不足。葡萄美酒盛入夜光杯之后，酒色便与鲜血一般无异，饮酒有如饮血。岳武穆词云：‘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岂不壮哉！”令狐冲连连点头，他读书甚少，听得祖千秋引证诗词，于文义不甚了了，只是“笑谈渴饮匈奴血”一句，确是豪气干云，令人胸怀大畅。
——《笑傲江湖》
虽然葡萄酒并不是中国的传统酒饮，但是确实古时就有用葡萄酿酒的记载了，只它的价格非常高昂。直到唐朝征服了位于现在新疆吐鲁番附近的高昌国，顺便从当地带回来葡萄籽、葡萄种植方法和酿酒技术，才让葡萄酒得到一定程度的普及，并且让明朝的令狐冲们喝到。至于夜光杯，据说是酒泉的特产，以墨玉、碧玉、黄玉等为原料，在黑暗处能发出幽绿的光。样子大概是这样的：
图
祖千秋指着一坛酒道：“至于这高粱美酒，乃是最古之酒。夏禹时仪狄作酒，禹饮而甘之，那便是高粱酒了。令狐兄，世人眼光短浅，只道大禹治水，造福后世，殊不知治水甚么的，那也罢了，大禹真正的大功，你可知道么？”
令狐冲和桃谷六仙齐声道：“造酒！”祖千秋道：“正是！”八人一齐大笑。祖千秋又道：“饮这高粱酒，须用青铜酒爵，始有古意。”
——《笑傲江湖》
究竟古中国最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造酒，最早的造酒者究竟是谁，在历史的记载是众说纷纭的，主流的说法有“杜康说”和“仪狄说”两种，但是史书中对于这两人的记载又多有相互矛盾之处，因此这里看看就好了，无法深究。
祖千秋又道：“饮这绍兴状元红须用古瓷杯，最好是北宋瓷杯，南宋瓷杯勉强可用，但已有衰败气象，至于元瓷，则不免粗俗了。”
——《笑傲江湖》
南宋瓷杯比起北宋瓷杯有衰败气象，元瓷更是粗俗，这感觉纯粹是以此三个朝代的政治气象来类比瓷器，实际上是没有逻辑的。南宋瓷器的精致程度并不下于北宋的，至于元代，更是青花瓷开始兴盛的时代，元瓷又怎么会显得粗俗呢？
采花大盗田伯光去找令狐冲，也是挑了两坛好酒去做见面礼。
只见田伯光肩头挑着副担子，放下担子，从两只竹箩中各取出一只大坛子，笑道：“听说令狐兄在华山顶上坐牢，嘴里一定淡出鸟来，小弟在长安谪仙酒楼的地窖之中，取得两坛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狐兄喝个痛快。”
令狐冲走近几步，月光下只见两只极大的酒坛之上，果然贴着“谪仙酒楼”的金字红纸招牌，招纸和坛上篦箍均已十分陈旧，确非近物，忍不住一喜，笑道：“将这一百斤酒挑上华山绝顶，这份人情可大得很啦！来来来，咱们便来喝酒。”从洞中取出两只大碗。田伯光将坛上的泥封开了，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酒未沾唇，令狐冲已有醺醺之意。
田伯光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道：“你尝尝，怎么样？”令狐冲举碗来喝了一大口，大声赞道：“真好酒也！”将一碗酒喝干，大拇指一翘，道：“天下名酒，世所罕有！”
田伯光笑道：“我曾听人言道，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最好的汾酒不在山西而在长安，而长安醇酒，又以当年李太白时时去喝得大醉的‘谪仙楼’为第一。当今之世，除了这两大坛酒之外，再也没有第三坛了。”令狐冲奇道：“难道‘谪仙楼’的地窖之中，便只剩下这两坛了？”田伯光笑道：“我取了这两坛酒后，见地窖中尚有二百余坛，心想长安城中的达官贵人、凡夫俗子，只须腰中有钱，便能上‘谪仙楼’去喝到这样的美酒，又如何能显得华山派令狐大侠的矫矫不群，与众不同？因此上乒乒乓乓，希里花拉，地窖中酒香四溢，酒涨及腰。”
令狐冲又是吃惊，又是好笑，道：“田兄竟把二百余坛美酒都打了个稀巴烂？”田伯光哈哈大笑，道：“天下只此两坛，这份礼才有点贵重啊，哈哈，哈哈！”
——《笑傲江湖》
一百三十年陈酒这种bug说过好几次就不提了。而“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此言不虚。“绍酒”就是绍兴酒，绍兴自古以来就是最有名的黄酒产地，远在战国时期，就有勾践“箪醪劳师”的记载；在南北朝时，绍兴酒更是供应历任南朝皇帝的贡品；在明朝，酿酒技术快速发展，绍兴黄酒普遍是达官贵人们的杯中物。而“汾酒”，正是北方酒的翘楚。汾酒最著名的产地是山西省汾阳县杏花村，晚唐诗人杜牧有诗为证：“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而金庸先生借田伯光之口说的“最好的汾酒不在山西而在长安”，恐怕并不指长安为汾酒产地，而是指最好的汾酒都运到了长安。
但这个说法也不太有根据，因为明朝时的政治中心在北京，经济中心在江南，长安所在的原本富庶的关中平原早就渐趋没落，长安的一家酒楼缘何还有财力采购一百多坛百年汾酒呢？总不成是为了备好酒伺候爱酒的令狐大侠吧？
令狐冲见室中琳琅满目，到处都是酒坛、酒瓶、酒葫芦、酒杯，说道：“前辈所藏，岂止名酿三种而已。这绍兴女儿红固是极品，这西域吐鲁番的葡萄酒，四蒸四酿，在当世也是屈一指的了。”丹青生又惊又喜，问道：“我这吐鲁番四蒸四酿葡萄酒密封于木桶之中，老弟怎地也嗅得出来？”令狐冲微笑道：“这等好酒，即使是藏于地下数丈的地窖之中，也掩不住它的酒香。”
丹青生叫道：“来来来，咱们便来喝这四蒸四酿葡萄酒。”将屋角落中一只大木桶搬了出来。那木桶已然旧得黑，上面弯弯曲曲的写着许多西域文字，木塞上用火漆封住，火漆上盖了印，显得极为郑重。丹青生握住木塞，轻轻拔开，登时满室酒香。
施令威向来滴酒不沾唇，闻到这股浓烈的酒气，不禁便有醺醺之意。
丹青生挥手笑道：“你出去，你出去，可别醉倒了你。”将三只酒杯并排放了，抱起酒桶往杯中斟去。那酒殷红如血，酒高于杯缘，却不溢出半点。令狐冲心中喝一声彩：“此人武功了得，抱住这百来斤的大木桶向小小酒杯中倒酒，居然齐口而止，实是难能。”
丹青生将木桶挟在胁下，左手举杯，道：“请，请！”双目凝视令狐冲的脸色，瞧他尝酒之后的神情。令狐冲举杯喝了半杯，大声辨味，只是他脸上涂了厚粉，瞧上去一片漠然，似乎不甚喜欢。丹青生神色惴惴，似乎生怕这位酒中行家觉得他这桶酒平平无奇。
令狐冲闭目半晌，睁开眼来，说道：“奇怪，奇怪！”丹青生问道：“甚么奇怪？”令狐冲道：“此事难以索解，晚辈可当真不明白了。”丹青生眼中闪动着十分喜悦的光芒，道：“你问的是……”令狐冲道：“这酒晚辈生平只在洛阳城中喝过一次，虽然醇美之极，酒中却有微微的酸味。据一位酒国前辈言道，那是由于运来之时沿途颠动之故。这四蒸四酿的吐鲁番葡萄酒，多搬一次，便减色一次。从吐鲁番来到杭州，不知有几万里路，可是前辈此酒，竟然绝无酸味，这个……”
丹青生哈哈大笑，得意之极，说道：“这是我的不传之秘。我是用三招剑法向西域剑豪莫花尔彻换来的秘诀，你想不想知道？”
令狐冲摇头道：“晚辈得尝此酒，已是心满意足，前辈这秘诀，却不敢多问了。”
丹青生道：“喝酒，喝酒。”又倒了三杯，他见令狐冲不问这秘诀，不禁心痒难搔，说道：“其实这秘诀说出来不值一文，可说毫不希奇。”令狐冲知道自己越不想听，他越是要说，忙摇手道：“前辈千万别说，你这三招剑招，定然非同小可。以如此重大代价换来的秘诀，晚辈轻轻易易的便学了去，于心何安？常言道：无功不受禄……”丹青生道：“你陪我喝酒，说得出此酒的来历，便是大大的功劳了。这秘诀你非听不可。”
令狐冲道：“晚辈蒙前辈接见，又赐以极品美酒，已是感激之至，怎可……”丹青生道：“我愿意说，你就听好了。”向问天劝道：“四庄主一番美意，风兄弟不用推辞了。”
丹青生道：“对，对！”笑咪咪的道：“我再考你一考，你可知这酒已有多少年份？”令狐冲将杯中酒喝干，辨味多时，说道：“这酒另有一个怪处，似乎已有一百二十年，又似只有十二三年。新中有陈，陈中有新，比之寻常百年以上的美酒，另有一股风味。”
向问天眉头微蹙，心道：“这一下可献丑了。一百二十年和十二三年相差百年以上，怎可相提并论。”他生怕丹青生听了不愉，却见这老儿哈哈大笑，一部大胡子吹得笔直，笑道：“好兄弟，果然厉害。我这秘诀便在于此。我跟你说，那西域剑豪莫花尔彻送了我十桶三蒸三酿的一百二十年吐鲁番美酒，用五匹大宛良马驮到杭州来，然后我依法再加一蒸一酿，十桶美酒，酿成一桶。屈指算来，正是十二年半以前之事。这美酒历关山万里而不酸，酒味陈中有新，新中有陈，便在于此。”
向问天和令狐冲一齐鼓掌，道：“原来如此。”令狐冲道：“能酿成这等好酒，便是以十招剑法去换，也是值得。前辈只用三招去换，那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丹青生更是喜欢，说道：“老弟真是我的知己。当日大哥、三哥都埋怨我以剑招换酒，令我中原绝招传入了西域。二哥虽然笑而不言，心中恐怕也是不以为然。只有老弟才明白我是占了大便宜，咱们再喝一杯。”
——《笑傲江湖》
这四蒸四酿的葡萄酒，多有不符合逻辑之处，葡萄酒蒸馏过这么多次以后，早就变成了无色透明的高度烈酒白兰地，不管是否在橡木桶中陈放，是不会产生酸味的；如果十桶酒在西域这种干燥炎热的地方放一百多年，早就蒸发殆尽了；而且最后十桶酒蒸馏成一桶，其中的损耗也太多了。
但是这一段，却让人读起来心驰神往，丹青生嗜酒如命，豪气过人，难得遇到同样段位的酒友，马上引为知己，把关于美酒的机密倾囊相授，真是个绝佳的好酒伴。
说来奇怪，越长大越觉得老金的书里其实有各种bug，尤其是关于酒的bug，可仍然就是读得津津有味，仍然万分回味那些半夜躲在被窝里打手电筒读金书的少年时光。
老金啊，谢谢你为我们建造了如此精彩的架空世界。无以为报，只能在这里遥敬你一杯。
来源： 饮家Drink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