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空下的辣椒酱
编辑/星空下的扇贝
排版/星空下的香菜
近年来，无数事件让国人惊悚地发现，原来在松紧带收紧之前，竟然有那么多领域被卡着脖子。于是越发地明白：产业供应链完整自主，是一种安全。
近日，无锡日联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日联科技）在科创板的IPO申请成功过会。作为工业X射线智能检测装备供应商，日联科技能否让卡脖子的松紧带摘掉一个？
一、“自主可控”还只是梦想
微焦点 X 射线源是典型的多学科交叉高科技产品，涉及原子物理学、真空物理学、材料学、电磁学、电子光学、热力学等学科，研发难度大、技术壁垒高。
日联科技的产品成本中90%是X射线源和探测器，X 射线源提供检测能量来源，决定检测设备的穿透能力和图像清晰度，探测器负责将穿透物体后的 X 射线转化为数字化图像。这两个核心部件的大佬是日本滨松光子和美国赛默飞世尔。130kV 的微焦点 X 射线源处于一源难求的状态，已成为典型的卡脖子元器件。
根据《招股说明书》披露，日联科技的核心部件在直接材料中的占比是逐年下降的，从51%下降到36%。难道真的是日联的自制射线源实现了逐步替代？非也！后文的介绍可以看到，核心部件的成本占比下降，是因为人家客户直接自购了。
图片来源：《招股说明书》
这就意味着跟很多存在卡脖子问题的领域一样，上游大佬日本滨松光子和美国赛默飞世尔稍微发难，日联科技就得难受。
日本滨松光子已公告今年10月起要涨价10%，那么日联科技的毛利率理论上该削减了，具体数据有待日后验证。
美国赛默飞世尔已经明牌说要延迟交付，甚至要减少供应量。日联科技也不得不披露说未来30%的产品销售要受影响。
这能称之为实现了自主可控吗？
二、从集成商沦落为代工厂
日联科技的成本结构充分说明，日联目前就是一个设备集成商。做集成商也没啥不好，但发展逻辑就完全不同了：因为集成毛利不高，要挣钱就要走量；要保住集成毛利，就要保住核心部件的采购权。
日联科技的毛利率一路下滑，在2019年尚为43.5%，到2022年上半年，已经一路下滑至30.21%，下滑幅度高达35%，为嘛？
图片来源：笔者根据《招股说明书》整理
日联科技的营业收入放量有相当一部分是依靠抱上了宁德时代的大腿，日联科技向宁德时代销售新能源电池X射线智能检测装备，2019年、2021年、2022年1-6月的销售收入分别为863.10万元、2358.80万元、2000.60万元，毛利率分别为46.79%、16.46%、15.59%。不难看出，日联科技对宁德时代的毛利率出现明显下滑（宁王入股后），降幅达31.20%。
原来日联科技为了与宁德时代搭上关系，竟然不惜放弃核心部件采购权，也就是放弃了集成毛利！从2021年起一年半的时间里，日联科技一共向宁德时代销售了21台设备，只有1/3配备了核心部件，其余2/3是由宁德时代自行采购的。要知道一个设备含不含核心部件，毛利率差别高达30%。
图片来源：《招股说明书》
这意味着，日联科技为了抱上宁德时代大腿，为了贴上炙手可热的“新能源”标签，不惜放低姿态，从集成商又回到代工厂的老路。
日联科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声称销售不含X射线源设备的检测设备，是为了为自研产品铺路，但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而且二者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三、搞自产会否加剧被卡脖子
日联科技自产产品目前什么状况？
翻看日联科技的销售结构，2019年至2022年上半年，客户指定X射线源的检测设备收入占总收入比重分别为 47.17%、51.96%、48.34%和 41.11%，其中选择使用其自产射线源的比例从无逐渐上升到2.66%，目前销量少得可怜。按照收入规模换算，还处于覆盖不了研发费用的水平（虽然日联的研发费用率也不怎么高）。
笔者根据《招股说明书》整理
这说明想用自产射线源开拓市场还是有些困难，毕竟下游客户不会用自己的良品率来为你日联科技的产品研发买单。
另一方面，你胆敢想着自立为王，这个行为会否招致上游大佬的侧目？很难说前面提到的涨价和延迟交货不是惩罚行为。
四、宁王又捧又踩
2021年8月，宁德时代出资4860万元，按照16.79元/注册资本价格入股，持股4.86%，成为日联科技第五大股东。该笔投资将日联科技的估值推到了10亿元水平，正好满足日联科技在科创板的上市条件之一（预计市值不低于人民币10亿元）。
一年后，日联科技与宁德时代签订了X射线源供货协议，根据供货协议的约定，宁德时代于协议生效起至2023年12月31日期间，累计向发行人采购130kV微焦点X射线源合计500套。
这种来自股东的业务支持貌似让日联科技的未来业绩有了一定的保障，从而铺平了上市道路，但千万不要在上市圈钱之后，又解除协议或者变更协议！毕竟协议没有指定说买日联的自产设备，而万一海外大佬又卡脖子了呢？
“国产替代”是个很燃的词，可以抢占情感制高点，同时又是个很实惠的词，因为是资本市场热点。但要落到实处，需要假以时日。
注：本文不构成任何投资建议。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