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睡得迷迷糊糊,隔壁就开始演奏锅碗瓢盆进行曲。因为早餐店上客早,所以开门也特别早,三四点钟就得开始蒸包子,炸油条,熬粥,拌小菜。
我能清楚地听到剁肉陷,炸豆浆,洗盘子和搬东西等声音,还有他们清晰的对话。这墙真的太不隔音了,真的好气又无可奈何。
“你看面发没发,发了的话倒在案板上。”李阿姨着急地问他儿子。
他儿子叫昊子,是一个退伍军人,长得又高又瘦,留着披肩长发,胡子也没见刮过。给人感觉像一个落破的画家,一点没有厨师该有的样子。
估计昊子已经在揉面了,听见李阿姨又接着说:“行了,我来包吧,你去把油锅升起来。”
接着又是提油桶,倒油,最后油烧开了在锅里噼噼啪啪的声音。我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幅画面。
睡眠特别浅的我,真的好后悔。当初租房为什么没有考虑两侧邻居的因素,真是没经验啊!我辗转着,在心里给自己讲故事,可能是古代爱情的,现代励志的,也可能是恐怖悬疑片。
李阿姨家中午也营业,可以炒菜,煮馄饨面条什么的。一个店要养活一家人,也是很辛苦的。这天中午我想要份面条,因为阿滨出去干活了,我想自己对付点算了,就不做了,一个人的饭好难啊!
我来到隔壁,没有看到人,大声叫起来:“李阿姨,给我来份面条吧。”
没人理我,我又喊了几遍。李阿姨从里间走出来说:“今天做不了了,昊子不在家。”
“哦,他干嘛去了,中午不在家,多影响生意啊!”我不满地说着。
“他还能考虑赚不赚钱?他连我这个妈都不要了。”李阿姨哀怨地说着。
“阿姨你这是咋了,快别难过了。”我走过去扶住她的肩头安慰着说。
李阿姨抹着眼泪说:“不怕你笑话,我这个儿子是个痴的。当兵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当兵回来,人家交了新男友,把他给甩了。可他就是不死心,老去找那个女的,这不是自取其辱吗?天下女孩这么多,偏要在一颗树上吊死。”
“原来这么回事啊,怪不得他留着长头发,也不刮胡子,还不怎么和人说话,总是不开心的样子。”我解惑地说着。
“他和那女的说,如果她不回心转意,他就一直留着头发和胡子,以此明志。”李阿姨气愤地说。
我心里暗笑真是痴情种,这样就能有用吗?那天底下满大街都是留着清朝大辫的男人了。
就在这时外面跑过来一个年青男人,着急地对李阿姨说:“阿姨,你快去看看吧,昊子在汽车站那挂着牌子,跪在地上呢?”
他去要饭了?我心里第一想法。不过他不可能那么做啊!
“牌子上写的什么?”李阿姨恨恨地说,似乎猜到了什么。
“写的,写的白秀秀我爱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男人有点胆怯地说着。
李阿姨青筋暴跳,霍地站起,气得把桌子上的碗筷一下掀翻在地,然后急火火地跑出屋去。
男人跟其后跑出去,在后面追着喊:“阿姨,我有电动车,我带你去。”
我一个人傻在当地,寻思了一下,是不是得把门帮她锁上,别再丢什么东西,然后就找出门锁帮她锁上了门。
下午的时候,邻居干洗店的孙姐过来串门,给我讲述了故事的后半部。
李阿姨赶到现场,用力拉昊子起来,可他就是死活不起,一直跪在冰冷的地上。周边围了好多人,把警察都惊动了。
警察过来好言相劝,他也不听,执意要见白秀秀。警察强行把他拉起来,没走几步他又跪在当地。最后还是他朋友,那个年青男人去把秀秀找来了,他才在朋友的搀扶下站起来,和秀秀一起去往安静的地方,两个人要好好谈谈。
李阿姨气得心脏病差点犯了,回家休息了,也不再管固执的昊子。
接下来的几天,早餐店都没有开门。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突然私心地想他们要是不干了,换了别的行业就不这么吵了。
昊子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变成了英俊的小伙。利落的短发,干净的面庞,穿着时尚的T恤,整个人精神焕发。原来他和秀秀合好了。不知道他们经历了怎样的对话,反正现在形影不离,如漆似胶。
李阿姨似乎也默许了他们的关系。三个人一起在早餐店忙碌着。所以早上冲击我耳膜的声音又多了一道女人的笑声。不过这样的爱情作秀能长久吗?我心里好多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