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疆系列”油画:在今天的一般的印象里,1960年代之前的整个中国近现代海军史,除了甲午战争以外几乎都显得含糊不清。我希望通过我的“海疆系列”油画为这段中国海军的“断代史”贡献一些直观的视觉图像,为唤起人们对这段历史的关注尽一些微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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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舰垂雪》, 40 x 50 cm, oil on canvas, 2014
我在2014年画的这幅副油画《重舰垂雪》描绘了1949年当时的“国军”海军旗舰“重庆”号巡洋舰在黄海水域北上的情景。“重庆”号以高达5270吨的标准排水量,成为自1895年丧失“定远”级铁甲舰(7430吨)之后,直到1999年解放军“深圳”号(6100吨)服役之间的一个多世纪里,中国各支海军所拥有过最大的一艘主战军舰。下边我就来简单的聊一下她的独特身世、令人唏嘘的结局以及我绘制这幅油画的一些想法吧。
↑ “重庆”号的前身“阿罗拉”号 来源:National Archives
我们要说的这艘巡洋舰曾经先后在英国皇家海军和“国军”海军服役,并最终在1949年起义加入了解放军一方。有趣的是,她在英国服役期间的名称“阿罗拉”(HMS Aurora),其实与苏俄红海军的第一艘军舰,打响“十月革命”第一炮的“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同名,都是来自于罗马神话中曙光女神的名字。
“阿罗拉”号在1937年底建成服役,在二战中参与了挪威战役、猎杀俾斯麦号行动、地中海破袭战、火炬行动、西西里岛登陆和盟军在法国南部登陆的行动,共击沉德、意海军军舰11艘、辅助舰船10艘和运输船21艘。她亦曾经在战时被作为英国海军大臣座舰和英皇乔治六世检阅地中海舰队时的的“御乘舰”。
↑ 回国图中的“重庆”号 来源:新华网
1948年8月“阿罗拉”号加入民国海军之后被更名为“重庆”号,并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海军旗舰,此后包括蒋介石在内的很多民国军政要员都曾在该舰上居住过。在当年10月,该舰曾经在蒋介石的亲自督战下炮击了解放军在塔山和高桥的阵地。然而在1949年2月,停泊于长江的“重庆”号舰上部分官兵突然发动起义控制军舰,并在舰长邓兆祥的亲自指挥下秘密出走,驶往解放军控制的烟台。然而此后由于“国军”飞机的持续轰炸,“重庆”号在拆下重要装备后,被乘员自沉在葫芦岛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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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解放军曾经计划在苏联的帮助下将“重庆”号修复,然而由于当时羸弱的国力和海军对潜艇和快艇的优先需求,导致修复计划未能实施。最后“重庆”号的舰体只能以“黄河”号、“北京”号等名称被作为水上浮动宿舍使用,默默无闻的走完了本应精彩的一生。即便如此,舰上的武器装备和人员日后都为解放军海军的建设和发展起到了不少作用。特别值得一提的是,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开国大典阅兵式上,第一个通过天安门广场接受检阅的方阵便是主要由“重庆”号和“灵甫”号军舰上起义的海军官兵组成的。
↑ 开国大典上准备接受检阅的原“重庆”号官兵 来源:《开国庆典受阅第一兵李冠英》
在绘制这幅油画的时候,我搜集了不少当事人的回忆文章,深深体会到了驾舰悄悄出走时的紧张与惊心动魄。为了表现出当时的气氛,我尝试着用安静如雪的夜色与缓缓移动的巨舰形成对比,突显出一种走向未知之时的不安情绪。在绘制星空背景时为了力求真实,我还参考了北半球春季的星空图:画面右上方的银河两边可以看到牛郎星和织女星;它们上边是明亮的天鹅座,下方则是射手座的一部分;天空中部可以看到完整的天马星座,最左边还有双鱼座的一部分。
“重庆”号在那个特殊的时间经历了特殊故事,无论是让人感叹也罢、惋惜也好,但是在历史的长夜中,正如这艘军舰的原名黎明女神阿罗拉所代表的那样,她将自身化作一线光亮,昭示了暗夜的终结与黎明的最终到来。最后,就让我来用这幅油画纪念一次那艘“壮志未酬”的巨舰,和那段淹没在波涛之中的旧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