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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电影,开场就写了那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大事件。而这次的故事却发生在和这些人与事相比,相对微小的人和事。用剧中人的话来说:“惊涛骇浪的大时代里,我们只是沙尘”。
蒋宋孔陈
相对于“赵钱孙李”,中国人也许更熟悉“蒋宋孔陈”。而作为蒋介石的财政部长,姐姐妹妹里有宋家三姐妹的宋子文,用烜赫一时来形容都不为过。但就是这样的人,在一九三一年的上海北站,惊遭刺杀。更令人讽刺的是,从被刺杀的起因而言,他不过是刺杀蒋介石不果的替代品。而觉得通过这次刺杀可以严重打击蒋介石的国民党人,大概也不会想到其实就在不久之前,蒋介石因为宋子文卡住钱款不放甚至抽了对方的耳光。
而在同一个站台上,险些被刺杀的另外一个人是当时的日本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重光葵。这个最后被称作“跛子外长”的重光葵后来历任日本驻中国大使。伪满洲国副总理、驻苏联、英国大使、外务大臣,1945年9月2日代表日本政府与梅津美治郎一起签署日本投降书。而不久之前,回到日本的前任上海总领事佐芬利贞男在箱根已经离奇地被自杀。作为惊弓之鸟的他,再怎么脑洞大开,恐怕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危险竟然会来自同为日本人的“魔法军人”田中隆吉。
在奥林匹克山上喧嚣的诸神,透过光鲜的外表,也和普通人那样“人在风暴中,无奈的打转”。相对于宿命而言,灰尘又何来大小之分。
无论大小,他们都坐上了那列火车,他们都穿了奶糕白西装。除了一个人。
奶白西装
而在这些大人物中,有个人穿着和宋子文同款的奶糕白西装。这个人就是当时宋子文的秘书唐腴庐。唐腴庐的父亲唐乃安是清政府获得“庚子赔款”资助的首批留洋学生,也是中国第一个留学的西医;相对于唐腴庐,他的妹妹,和陆小曼并称为“北陆南唐”的唐瑛也许更为著名。甚至唐腴庐被刺之后的余波之一,都是作为唐瑛追求者的宋子文彻底被拒之门外。就电影而言,有种猜测是宋子文隐约得知自己可能被刺,那么从头到脚如同宋子文复刻打扮的唐腴庐真的仅仅是“误中副车”?要知道宋子文在事后的回忆里,也提到:自己听到枪声的第一反应就是脱去特别醒目的帽子。秘书的臀部,大腿和后背多处中枪,自己却毫发无伤。
不知道唐腴庐那个烧了一桌子好菜的妻子,会不会对着到处是洞的奶糕白西装发呆。她会不会想:你为什么要穿那件西装?
而平时也是喜欢穿奶糕白西装的重光葵,由于一个误把苏州站当作真如站的列车员对他提前打扰,心烦意乱下竟然换了别的衣服并提前下车。余生不短,从此和奶糕白西装应该就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假如站台上中枪的是宋子文,天下岂不大乱;而如果此时倒在血泊之中,九一八事件也许会更早爆发。那么,假如倒在血泊中的不是唐腴庐,是不是所有人竟然会有所遗憾?当然,历史从来没有假如。假如,这世上本没有奶糕白西装。
两声枪响
相对于被乘务员打扰而逃过一劫的重光葵,因为一个叫做小泥鳅的“斧头帮”小喽啰,斧头帮帮主王亚樵的军师郑抱真差一点可以变成那个真正改变历史的人。站台上打响第一枪的人就是郑抱真,但本意示警的枪声却变成了催命的集结号。在那个车站上,硝烟散尽,所有的人都在目瞪口呆,又或者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大功告成。这就像历史最喜欢开的玩笑,总有人会觉得对那段事件负责,乃至对那段时间负责。子在川上曰,这种负责竟然也是不舍昼夜地在持续发酵。
郑保真于次年参加一二八淞沪抗战,参与策划轰炸日军旗舰出云号、炸死日本陆军大将白川义则。这一次还把之前的漏网之鱼重光葵炸断了一条腿。他的确让枪声在历史的长廊里再度响起。那么午夜梦回,北站上空的那两声枪响,是否真的会成为记忆中的一抹涟漪。毕竟,记忆太靠不住了。
壹仟大洋
“我们需要储存一些记忆,不是因为时间太久,是因为我们太健忘了!“这句电影里的台词让人想起但尼生写过:当权者忘却了死去的国王。历史上,宋子文曾经奖赏事后破案的戴笠伍仟元。而电影中给唐腴庐遗孀送去慰问金壹仟元的竟然是刺客王亚樵。也许,这时候宋子文更多的在为自己无法追求唐瑛而惋惜,又或许,相对于威名赫赫的宋子文和重光葵,微不足道的唐腴庐“只不过”是失去了他的生命。
卡尔维诺说过:“生命差点不能成其为生命,我们差点做不成我们自己”。历史自然不会忘记宋子文和重光葵,而适逢其会的唐腴庐更应该被记住,即便是作为一粒灰尘,即便是作为一朵浪花。
好在有这样一部电影,我们才知道即便如沙尘般的微小生命,才是汇聚成大时代的真正原因。
☛于是就有了光——《银翼杀手2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