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Q

不负众望，演员杨紫琼凭借电影《瞬息全宇宙》拿下了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

奖项的重要性毋庸多言，她真正意义上创造了历史，成为奥斯卡历史上首位亚裔影后。

正如她的获奖感言，“今晚见证了这一切的所有长得像我的小朋友们，这是一蔟希望的烽火，证明远大的梦想确实可能实现。以及女人们，不要让任何人去对你下定义‘你年华已逝’，永远别放弃。”

她曾经不避讳坦言，自己渴望那座奖杯，“为了我自己，又不只是为我自己，就是为了证明，我们一样可以坐在一起，一起工作，一起演绎美好的银幕故事。”

事实证明，杨紫琼的成功，是每个在好莱坞打拼的亚洲面孔此前所无法想象的。

如今这一切，好似印证了杨紫琼若干年前拍的那张杂志大片——这位亚洲女性正在飞越好莱坞。

从成龙在第89届奥斯卡拿下终身成就奖，到如今杨紫琼登顶认可，加上今年同样凭借该片拿下最佳男配角的关继威，以及获得提名的许玮伦等人，越来越多的亚洲面孔正在被记住。

01.

杨紫琼在整个颁奖季的感谢词中，一个词汇被频繁提及，“被看见”。

诚然，在很长时间中里，亚洲面孔很难在好莱坞获得大制作的主角，在很早之前，仅有李小龙、成龙、李连杰这些功夫巨星，尤其女性更是少之又少。

甚至回溯全世界各种主流电影奖项，鲜有功夫演员能获得演技认可，即便功夫电影是过去数十年，最为卖座的题材类型。但在杨紫琼之前，唯有成龙和李连杰。

如今看来，从《瞬息全宇宙》的创作背景，到中期选角的调整，用如今的成果回看，更像是对时代的回响。

早在今年2月底，电影《瞬息全宇宙》近乎横扫了最佳群戏、最佳女主角、最佳男女配角在内的第29届美国演员工会奖项。

在剧组拿下当晚最大的奖项——最佳群戏之后，影片中饰演“公公”的94岁演员吴汉章用粤语向在中国香港的亲人打了招呼，再用流利的英文回忆自己第一次拿到演员工会卡的事，“当时主角们是由那些眼睛被这样吊起来的人来演的，因为制片人说：‘亚裔不够好，他们没有票房。’但看看我们现在！”

“看看我们现在”，非常有力的总结。

在电影《瞬息全宇宙》里，有一个宇宙中，杨紫琼扮演的伊芙琳是万众瞩目的女明星，或许这是对她最早的认可。但在更主观的宇宙中，她只是一个生活在美国的亚裔女性，苦心经营着一家社区洗衣店，同时还要兼顾一家子的生活。

而这个形象，更像是大家对好莱坞的一次“控诉”。亚裔演员刘玉玲就曾在节目《周六夜现场》中，吐槽好莱坞早年的这种刻板印象。

在好莱坞早期的电影里，亚洲面孔时常以洗衣工、美甲师、按摩师、黄包车夫等职业身份出现。而在好莱坞影史上，最早的亚洲银幕面孔，正是来自19世纪末的喜剧短片《华人洗衣店场景》。

直到黄柳霜的出现，第一位在好莱坞打拼并获得认可的华裔女演员，改变了美国人对亚洲人的刻板印象，改善了亚洲电影从业者的地位。

就连2022年最新版的25美分硬币上，就出现了她的形象；在电影《巴比伦》中，也特意安排了致敬她的角色。

即便后世有如此成就，但在之前，她的星途并非一帆风顺，甚至遭到了很多不该有的歧视。就连试镜描绘了中国人对土地的感情的电影《大地》，反而因为“太东方”被淘汰。取代她的白人女演员路易斯·赖纳则因此在1938年，拿下了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奖杯。

若当初没有“有色眼镜”，或许杨紫琼的这尊奖杯可以早85年。

02.

《摘金奇缘》的成功，让很多人看到了亚洲面孔的可能性。

曾经有很多人担心这个现象会是昙花一现，毕竟在电影上映前25年，上映了电影《喜福会》，这部从导演到演员，均为亚洲面孔的影片曾经引起巨大反响，甚至在那个年代斩获了3300万美元。

当时就有媒体评价，“片中一群亚裔女演员的表现证明，在好莱坞，他们缺乏的不是演技，而是机遇。”然而在后续的几十年里，机遇很少出现。

即便是当下最被关注的杨紫琼。

她早在1997年，出演了《007之明日帝国》，成为首位亚洲邦女郎。影片上映后，有英国媒体评价，“杨紫琼打破了过去西方对中国女孩子的被动、顺从的一贯看法”。

除此之外，《尖峰时刻》《卧虎藏龙》《艺伎回忆录》等片闪耀好莱坞，成龙、周润发、巩俐、章子怡等演员先后勇闯好莱坞，也都交出不错的答卷，但除了成龙，少有更引起长久联动反响。

因此《摘金奇缘》的成功，也让不少人为之兴奋，更是推动了项目《喜福会2》的重启。

另一部电影《别告诉她》次年上映，故事讲述了亚裔女孩回到东北小城，关于亲情的代际思考，以及对生死探讨，普世的价值观同样在北美引起共鸣。

甚至最后，中韩混血的奥卡菲娜凭该片成为首个获得金球奖最佳音乐/喜剧电影最佳女主角的亚裔演员，就连影片中的中国“戏骨”赵淑珍，凭借奶奶一角，获得颁奖季多个最佳女配角的提名和荣誉。

在那几年，亚裔演员吴珊卓凭借剧集《杀死伊芙》，成为金球奖首位亚裔剧情类剧集最佳女主角；刘玉玲自导自演了话题口碑爆剧《致命女人》；在韩影《寄生虫》拿下奥斯卡最佳影片等荣誉之后，韩国女星尹汝贞也摘得最佳女配角的殊荣，创造历史。

放眼商业市场，各大电影制片厂开始重视亚洲市场的布局。从《星球大战》系列衍生电影《侠盗一号》，到迪士尼第一位亚洲公主《花木兰》，都能看见亚洲面孔。动画方面，迪士尼更是先后推出《寻龙传说》和《青春变形计》。

这些作品中，最令人惊喜的地方，就是过往的那些刻板印象慢慢被削减，甚至消失。不仅如此，片场也给足这些演员更多的空间。

甄子丹就谈及在拍摄《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时，认为自己饰演的角色带有刻板印象，只是不苟言笑的武术大师。在他的建议下，这个角色最后变成了有视力障碍，且爱开玩笑的形象。

不仅如此，在他近期出演的好莱坞新片《疾速追杀4》，也得到了越来越多的话语权。

“原名叫Shang或Chang，为什么他叫这个？不可以有个正常名字？然后是那些衣服，又是中山领，怎么什么都这么老套？这可是《疾速追杀》，每个人都应该很酷很时髦，为什么他就不能看起来很酷很时髦呢？”导演查德·斯塔赫斯基觉得甄子丹说得很有道理，对角色做了修改。

他更是直言，过去因为对角色没有创作控制权，拒绝了很多好莱坞的机会，“不值得为此花时间”。

杨紫琼的成功，或许只是一个缩影，必然会有更多“杨紫琼”的出现。

只是现在来看，这一张张面孔的出现，不再是大家对机会的渴望，而会是下一个机会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