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鲜知,在你可能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冒雨去见证了香港的回归。那是1997年7月1日前后几天,那阵天天几乎雷鸣雨炸,三不五时被搞成落汤鸡。
但是你看这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时刻,我见证了一段有关这个国家的大历史。有人说,那些冲毁龙王庙的大雨,是对那段耻辱的洗刷。我不认为,因为觉得把土地租借人家,不见得都是坏事。所以不存在什么耻辱。比如说一个国宝级的文物,被人家窃走了,但躲过了文革的打砸抢,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见仁见智!
有借有还,到时候了,香港回来了。一个穿粗布对襟装的出去,穿着西装戴着领结,衣锦还乡,你说当母亲的该是怎样的心情呀。我这件前面写着「Welcome back……」后面是「Byebye UK……」的T恤,纪念着一个大时代,也记载着我的一段「辉煌史」——亲身经历香港回归,
大约是1997年6月30日的前一天,我来到湾仔添马舰的一个直升机场,一帮记者进入一个停泊大型游艇的地方,才知这个豪华的家伙,原来是查尔斯王子坐来参加交接仪式的。
它叫「不列颠尼亚」号。查尔斯把香港交给中国人后,与一众英人也是坐他回去的。其实那只是一种形式,到了公海,就转乘其他海轮,改搭飞机飞回伦敦了。而「不列颠尼亚」号遭受了被卖掉的命运。
尽管只剩一两天,但英军还「耀武扬威」,用泉州话说,「砍兰啊要去死」。
到了米字旗从港督府徐徐落下,伴随着落雨,英国人才开始有了凄凉和沮丧。
1997年下午,我跟着记者们来到港督府对面的动植物园,在一个几乎是垂直于上亚厘毕道的一个堕坡上跟记者和摄影发烧友挤着,用镜头记录历史一刻。记得警察不断往上喊,要注意安全啊。我不断挪位,最后挪到一个与新华社记者相邻的佳位,立足而摄。
那个时候我只带长焦相机和一个傻瓜相机。
肥彭与礼兵一一握别,一大堆恋英的市民站在大门旁,依依不舍。但是不管你肥彭舍不舍得走,他舍不舍得肥彭走,都要走。有借有还!
其实,真正肥彭与香港人的告别,是在离开港督府后,当时他们在位于金钟的太古广场,陪伴他的还有当时刚刚上任英国首相的的布莱尔及其太太。
当时布莱尔与夫人与围观者握别,我与布莱尔夫人面对面有了聊天的机会因为她的先生刚上任,所以我致了她一句「Welcome to Hong Kong」。后来觉得很不妥,一是我不是香港人,二是国人一片喊「滚」声,我却对「掠夺者」喊欢迎。
回归二十二年,但「英魂不散」,彭定康定期为香港「说三道四」,很多港人一不开心就拿中英联合声明说事,更过分的是三不五时去找英人哭哭啼啼。这好比,一个人自小被拐卖,好不容易回到生母怀抱,却与养母藕断丝连。情理之中?科学之外。
2017年6月24日,我在茶世家举办回归影像展。掌门人樱子,给我大力度的支持。我穿着上述的回归纪念衫,给来宾介绍我所拍所闻的每一个细节。
众所不知,我的这些珍贵如金的回归底片曾经在家里失踪十几年。我妈妈是个「收藏家」,他可以严严实实把东西藏起来,然后忘掉究竟藏在哪里。特就特在有惊无险,就是你想要的时候,就是找不到。到了妈妈去世,我与大妹妹在贮藏间才把这些记录香港回归的底片「挖掘」出来。在雅昌的好朋友的协助下,晒出展览的片子。
时代势如破竹,想穿越回旧时光的企图都是幼稚可笑的,那些动不动投入养母怀抱的举动只是自娱娱乐。一切只能怀念,不能再见。
你看林北我,1997那个时候多帅。现在呢?还能回得去吗?
一次与老乡喝酒,他问「你的香港问题还没解决吗」,好奇我为什么不去。林北一直强调,你几辈子都可以使用仙湖植物园,需要去成为植物园的员工吗?又,有必要把几千公顷的园买下吗?!
对香港也是同理。我一直说,没有香港,深圳什么都不是。一个异制的香港,丰富了内地人的视野和生活。但是,这不意味着成为它的一员很有必要。我觉得,对喜欢的,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若即若离,才会最大程度感受她的奇它的妙。
我与朋友去行山,去听讲座,去感受它的秩序感,却聆听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借口,去旁观人家的各种热闹。当然还去吃猪脚啃鸡爪……
不做香港人,我只是偶尔去使用它、睡它吃它。够了。
想对香港一小撮说,都跟养母byebye了,就别「再见」怀抱了。现实点吧,让一切都回归吧。
想对它的邻居说,一个异制的香港的存在,价值不仅仅是两罐婴儿奶粉或者一拖尿布,别整天拿着「竞争力」吓唬人。文化是手写数字难以衡量的,有些优势也不是一时半载说超就超越的。香港的西中文化并蓄的核能远远没释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