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亏四个季度，怎么破？

撰文/ 孟会缘

编辑/ 陈邓新

斗鱼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11月16日，斗鱼发布了第三季度财报，当期公司总收入23.48亿元（人民币，下同），同比降低7.8%；净亏损1.44亿元，同比由盈转亏，上年同期为净收入5960万元；实现毛利润2.79亿元，对应毛利率为11.9%。

财报发布之后，当天斗鱼股价一度暴跌超12%。比这更让外界惊讶的是，斗鱼的净利润竟然连续四个季度为负了。

通过Q3财报不难发现，斗鱼两大收入来源，直播服务收入以及广告收入均较去年同期有所下降。而在成本端，斗鱼Q3销售和营销费用以及研发支出等投入却较去年同期有所增加。这也导致其Q3毛利率水平环比下滑了1.3个百分点至11.9%。

对于平台发展战略，斗鱼创始人、CEO陈少杰表示，“斗鱼将持续拓展和丰富游戏品类，通过直播、视频、图文内容和社区等多元化内容形式、以及游戏个性化运营手段，致力将斗鱼打造成一个行业领先的以游戏为核心的多元化内容生态平台。”

但从业务的实际表现来看，令斗鱼引以为傲并打算长久做下去的核心业务——游戏直播，似乎有些支撑不起作为行业头部平台的斗鱼继续健康前行了。

连亏四个季度，“直播一哥”股价暴跌

从二级市场的最新反映，资本已经不那么看好作为游戏直播大哥之一的斗鱼了。

锌刻度查询发现，斗鱼的股价从年初的20.54美元/股猛跌到了3.45美元/股，市值也从年初的66.5亿美元一路暴跌至10.04亿美元。不到一年时间，市值蒸发了50多亿美元。

斗鱼不断暴跌的股价和市值

这一切皆因斗鱼这一年来交出的多份不佳业务成绩单。

以最新发布的第三季度财报来看，Q3斗鱼实现营收23.480亿元，去年同期为25.465亿元，同比下滑7.8%。净亏损1.435亿元，去年同期净利润为5960万元。

其中，直播服务营收为22.105亿元，2020年同期为23.487亿元。广告和其他收入为1.375亿元，2020年同期为1.978亿元。用户数方面，该季度斗鱼平均移动MAU达到6190万，较2020年同期的5960万增长3.9%。

几个关键业务数据中，只有用户数有所增长。但有市场分析人士指出，“虽然斗鱼第三季度平均移动MAU创出历史新高，斗鱼Q3平均付费用户数量却仅为720万，较去年同期减少70万，既没有带来营收增加，也没有增厚利润。”

还有另一组数据，更清晰表现出斗鱼目前所处的困境：在美国通用会计准则下，自2020年第四季度至2021年第三季度，斗鱼已连续四个季度录得净亏损，分别亏损2.29亿元、1.02亿元、1.82亿元和1.44亿元。

究其背后的原因，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是因为游戏直播行业整体发展环境发生了剧变。

2021年2月，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全国“扫黄打非”工作小组办公室等七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加强网络直播规范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旨在进一步加强网络直播行业的正面引导和规范管理，重点规范网络打赏行为，推进主播账号分类分级管理，提升直播平台文化品位，促进网络直播行业高质量发展。

与此同时，日前发布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6月，我国网络直播用户规模达6.38亿，同比增长7539万，占网民整体的63.1%。其中，游戏直播的用户规模为2.64亿，同比减少452万。该报告认为，游戏直播行业高速增长期逐渐结束。

但受上述“网络直播监管政策趋严”、“游戏直播行业流量红利见顶”的大环境因素影响，并不是致使斗鱼掉队的根本原因。纵观整个游戏直播行业，斗鱼的连连亏损与营收下行只是个例。可见其走到今天这一步，更多是源自斗鱼本身早已陷入瓶颈。

缺乏独家游戏版权，斗鱼早已官司缠身

游戏直播业务的发展远不复当年风光，也说明靠单条腿走路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当下的游戏直播行业，竞争模式已经从早期拼流量、看主播的资源竞争，转变为全方位的市场竞争。

想要跟上时代的脚步，就必须从用户运营、内容多元化、商业化模式拓展、技术创新等多维度，对自身进行全面化升级。

对此，斗鱼创始人、CEO陈少杰心领神会，也宣布了其发展战略，“斗鱼将持续拓展和丰富游戏品类，通过直播、视频、图文内容和社区等多元化内容形式、以及游戏个性化运营手段，致力将斗鱼打造成一个行业领先的以游戏为核心的多元化内容生态平台。”

能看到的是，斗鱼在第三季度确实有所动作。

在电竞类游戏运营方面，斗鱼利用各个重大电竞赛事流量红利期，强化了头部主播和赛事内容的联动，围绕电竞赛事内容进行相关直播。这一季度，斗鱼直播了超过60场官方大型赛事，自制了斗鱼英雄联盟中韩对抗赛、斗鱼和平精英黄金大奖赛等70余场自有品牌赛事。

在非电竞游戏运营方面，斗鱼通过与更多游戏厂商合作，覆盖更多的游戏品类，构筑中长尾游戏和新游戏内容池，期望以此成为促进用户增长的新抓手。

在深化用户体验方面，斗鱼主要应用技术创新来提升产品体验和运营效率。比如在英雄联盟LPL夏季赛期间，斗鱼将机器算法与直播场景结合，在直播间上线AI字幕功能。

不过纵使斗鱼手段万千，第三季度财报给出结果却并不理想。直播服务收入、广告收入、平均付费用户数量这三方面的数据，较去年同期全都有所下降。

问题可能出在斗鱼瞄准的游戏身上。从业务的实际情况来看，斗鱼官方微信发布的数据显示，斗鱼直播了英雄联盟S11、2021LPL夏季赛、王者荣耀世界冠军杯等60+官方电竞赛事，但其中并没有重点赛事独家版权的身影。

以至于，斗鱼还因为部分游戏的版权问题，做出了明显的违规行为。

最引人关注的当属此前由WePlay Esports主办的DOTA2基辅Major外卡赛，据相关媒体报道，彼时DOTA2官方将该比赛授权给了另一头部平台进行独家直播，但等到比赛正式开打之后，不少DOTA2玩家却发现，根本没有获得该赛事直播版权的斗鱼，也有不少DOTA2主播在直播这一赛事。

不仅重点赛事如此，锌刻度通过爱企查搜索发现，斗鱼迄今为止已积累了398条裁判文书信息，其中涉及“著作权权属、侵权纠纷”、“侵害作品表演权纠纷”、“侵害录音录像制作者权纠纷”、“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等案由的就有46条之多。

斗鱼涉及多个侵权纠纷（图源：爱企查）

斗鱼甚至还因直播未经审批的游戏内容被相关部门处罚过。

就在2021年9月6日，武汉市文化和旅游市场综合执法支队在对武汉斗鱼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斗鱼公司）进行现场检验后发现，斗鱼公司3个直播间直播未经审批的游戏《风灵档案》，该直播内容属于提供含有宣扬暴力内容的互联网文化产品，其行为违反了相关办法与规定。

明知审查趋严也要顶风作案，站在危墙之下斗鱼，或许也有对发展困局难解的隐痛。

多方围剿，留给斗鱼的时间还有多少？

这头的斗鱼还在挣扎自救，另一头的竞争者们却不太想给行业“老大哥”一个翻身的机会了。

首先是大手笔花8亿元人民币拍下英雄联盟S赛3年直播权的B站，近两年在游戏直播方面的成绩颇为突出。据平台官方透露，英雄联盟S11赛事活动期间超1亿用户在B站观看相关内容，B站直播最高人气峰值达到近5亿，最高同时在线观看人数同比S10增长超150%。

B站拿下英雄联盟S赛3年直播权

其次是收购了沐瞳科技、有爱互娱等拥有不错市场表现的游戏公司，又成立了动漫游戏开发公司的字节跳动。并且，字节跳动似乎也在加码自研游戏。通过抖音、火山小视频、西瓜视频等组成的短视频矩阵，字节跳动拥有内容分发的流量优势和信息流形态，一旦其自研游戏面世，将获得不小的先发优势。

然后是游离在斗鱼等头部平台之间的腾讯。据悉，其在8月中旬宣布成立了企鹅电竞产品中心，全面负责企鹅电竞的产品研发和运营推广工作。不少业内人士认为，腾讯此举是为加入游戏直播战局做准备。

此外，短视频平台快手对游戏直播也是虎视眈眈。早在2019年，快手就开始发力游戏直播，比如首播英雄联盟总决赛（S9）、直播全平台首个和平精英主播对抗赛等活动。据其去年8月公布的数据，其游戏直播月活突破2.2亿，游戏短视频月活超过3亿。

用户对游戏直播平台的忠诚，主要源于版权和主播。版权如上文所述，斗鱼并无独家优势；另一引流王牌主播方面，也开始被B站、快手等强敌赶超。

有数据表明，在头榜近7天直播主播实力榜中，斗鱼“旭旭宝宝”的关注订阅数、日活跃观众数、弹幕总数，皆为TOP3、TOP4主播的倍数倍，青黄不接的趋势明显。

而小葫芦统计数据也显示，近三年的二、三季度游戏分类开播数，快手超过斗鱼甚多，B站也于今年三季度在“网游竞技”分类下的开播数首度超过了斗鱼。

“游戏直播其实还是一个垂类平台，自身也有相对固定的文化圈层。”针对游戏直播行业发展前景，有分析师观点认为，随着版权保护意识的不断强化，深耕行业的公司将延续行业积累的红利，游戏直播的行业壁垒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但在拿着版权进场的快手、B站等平台搅局之下，市场竞争格局时刻都在发生着改变。在此情况下，没有独家版权加身的斗鱼还剩下多少翻身的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