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北京时间3月18日晚，俄罗斯总统普京与美国总统特朗普通电话，时长达2小时。据报道通话进展顺利，其后美俄双方均发布了谈话的主要内容。

俄方表示“双方强调彻底停止外国军事援助和向基辅提供情报信息是防止冲突升级、提供政治和外交手段解决冲突的关键条件”。白宫声明则称“俄罗斯同意在乌克兰实现有限的能源和基础设施停火”。那么这次通话到底成果如何？普京进行了哪些交易？停战能够塑造和平吗？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张弘就此进行解读。

文丨张弘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编辑丨侯逸超 屈功泽

我认为美俄首脑的二次通话总体是有突破的，双方同意不攻击能源基础设施和全球问题进行沟通，达成了政治谈判解决危机初步的共识。毕竟打了三年，双方缺乏必要的安全和政治互信。美俄沟通之前，已经跟乌克兰在领土问题上达成了一些内部的共识，这次美俄双方决定把这些共识付诸行动，使我们终于看到了俄乌冲突停火的可能，其中有三个比较值得注意的观察点。

首先，特朗普颠覆性的外交政策和极限施压是促成停火的关键。在就任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特朗普采取了颠覆性的外交政策和经济政策，主动缓和美俄关系，推动俄乌冲突的政治解决，寻求与俄罗斯恢复战略互信。美俄首脑通话之后，双方确定了关系缓和的总趋势，合力向乌克兰极限施压。

特朗普不惜停掉乌克兰的军事援助和信息情报分享，甚至威胁换掉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特朗普在白宫还公开与泽连斯基争吵，批评泽连斯基的外交政策。特朗普在“人前幕后”一系列采取的超常规动作，不仅让乌克兰和欧洲欧洲无所适从，也让世界感觉到震惊和意外。最终，乌克兰开始接受现实，同意坐下来进行停火谈判。可以说，在美国和俄罗斯的联合施压之下，促使欧洲和乌克兰接受现实，放弃了部分安全和领土诉求，使得俄乌停火成为现实。

▎特朗普在通话结束后接受福克斯采访，表示希望结束俄乌冲突。图源：FOX截图

其次，普京适时妥协为打破俄乌外交僵局创造了可能。 众所周知，乌克兰是在美国重压之下，才被迫做出重大让步，同意无条件停火计划，放弃了之前一直要求的安全保障条件而俄罗斯却是在军事和外交占优的情况下，仍愿意承诺不攻击能源基础设施，足见普京在和谈问题上的外交谋略。

在乌克兰加入北约和克里米亚半岛问题等核心诉求得到满足的情况下，普京外交开始表现出足够的灵活性。从前期的“漫天要价”到如今的“见好就收”，既体现了俄罗斯希望尽快摆脱地缘危机的强烈愿望，又显示出与美国特朗普政府关系修好的愿望。尽管近期俄罗斯夺回了库尔斯克地区，但就整个战场而言，双方仍然处于焦灼状态。俄罗斯也深知，局部让步可以换取更大的战略机遇，改变因俄乌冲突而形成的国际安全和经济困境。如果能用停火交换领土换取美国部分解除制裁，对普京来说也是一个重大利好。对比2022年3月俄乌在伊斯坦布尔条约草案，现在的俄罗斯取得了超预期的胜利。

▎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去年透露，2022年3月俄罗斯与乌克兰在伊斯坦布尔曾达成共识，商定《北大西洋公约》第五条即集体防御条款适用于乌克兰，但不包括克里米亚和顿巴斯地区。如果这些地区受到攻击，则双方之间的协议将立即取消。此外俄乌双方还商定乌克兰领土上不得建立任何军事基地。

而具体到这一次的通话上，可以说俄美双方各自都让了一步。俄罗斯同意对基础设施停火，而美方则承诺持续推动美俄关系的正常化。双方还承诺在也门和红海航行安全等地区和战略问题进行对话，这会确保全球战略维持的稳定

最后，停火不易和平协议更难。双方这一次并没有达成30天停火协议，因为俄罗斯给停火附加了很多战略诉求和条件，有些附加条件美国无法答应，比如西方不向基辅提供进攻性武器，比如乌克兰承认实际控制线领土。

▎在俄军宣布已经控制库尔斯克几乎所有定居点后，乌军表示其仍在库尔斯克州活动。图源：央视新闻

但我认为，美俄在乌克兰问题上的这次通话，可以被视为危机的“转折点”，热战有望在短期之内结束。不过俄罗斯与乌克兰和欧洲的信任鸿沟短期内却难以弥合，要想真正达成有法律效应的和平协议还有很多困难。

乌克兰和欧洲在政治上很难接受割地求和，更不愿意接受现实主义的国际准则。特朗普可以向乌克兰极限施压，但他很难改变欧洲国家的立场。因此，在通往乌克兰和平的道路上，注定会出现充满了波折和困难。因此，美俄和平共识只是乌克兰和平进程的一个逗号，而不是地缘危机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