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6日,《大西洋月刊》发表了特朗普政府高官在通讯软件Signal群聊的完整聊天记录。
本周一(3月24日),《大西洋月刊》主编杰弗里·戈德伯格称自己被拉进了政府高官对胡塞武装的作战计划群聊中,他在当天的报道中隐去了部分信息(相关报道:《大西洋月刊》主编亲述:特朗普政府意外给我发来了作战计划)。戈德伯格说,其中一些信息“如果被美国的对手得知,很可能被用来伤害美国军事和情报人员”。
周二,特朗普和群聊中的其他人宣称这些信息不是机密,并表示其中不包含《大西洋月刊》最初报道标题所说的“作战计划”。因此,《大西洋月刊》决定发布完整聊天记录。
《大西洋月刊》称,今日发布的“胡塞PC小组”的文本未经删节,只隐去了一名中央情报局官员的名字。
3月26日,《大西洋月刊》报道截图。
以下为凤凰网“天下事”编译全文:
那么,关于Signal群聊。
周一,在我们发表了一篇关于特朗普政府大规模泄密的报道后不久,一名记者问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思,为什么他在Signal通讯软件上分享了即将对也门发动袭击的计划。他回答说:“没有人通过短信发布作战计划。关于这件事,我只能说这么多。”
在昨天的参议院听证会上,国家情报总监塔尔西·加巴德和中央情报局局长约翰·拉特克利夫都被问及这个聊天群,该群由国家安全顾问迈克尔·华尔兹创建,《大西洋月刊》总编辑杰弗里·戈德伯格被意外拉入。加巴德告诉参议院情报委员会成员:“该Signal群组中从未分享任何涉密材料。”
拉特克利夫也发表了同样的看法:“明确地说,我在该群组内的通信完全是合法合规的,不包含机密信息。”
昨天下午,当被问及此事,特朗普总统表示:“这不是机密信息。”
这些声明让我们陷入了两难。在《大西洋月刊》最初关于 Signal群聊(华尔兹命名为“胡塞PC小组”)的报道中,我们隐去了部分文本中与武器型号和袭击时间有关的具体信息。根据报道原则,若军事行动信息可能危及美军人员生命安全,我们一律不予刊发。正因如此,我们选择仅描述信息共享的性质,而非攻击行动的具体细节。
赫格塞思、加巴德、拉特克利夫和特朗普的声明,加上众多政府官员声称我们捏造Signal聊天内容,让我们确信,公众有必要亲自查阅这些信息以便得出独立的结论。显然,披露特朗普顾问在非保密通讯渠道中发布的信息,尤其考虑到政府高层正试图淡化这些信息的重要性,是符合公共利益的。
专家一再告诉我们,使用Signal聊天进行如此敏感的讨论会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例如,戈德伯格在两小时前收到了轰炸胡塞武装据点的信息。如果这些信息(尤其是美国飞机飞往也门的确切时间)在这关键的两小时内落入敌人之手,美国飞行员和其他人员可能会面临比常规作战更大的危险。特朗普政府辩称,短信中包括的按常规来说是军事机密的军事信息并非机密,但总统至今没有解释这一结论是怎么得出的。
昨天,我们询问了特朗普政府的官员,他们是否反对我们发布全文。在发给中央情报局、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国家安全委员会、国防部和白宫的电子邮件中,我们写道:“鉴于今天多位政府官员的声明,包括在参议院情报委员会面前的声明,Signal中有关袭击胡塞武装的信息并非机密,也不包含‘作战计划’,《大西洋月刊》正在考虑发布全部聊天记录。”
我们在中午首次向国家安全官员发送置评请求,并在晚间进行了跟进,大多数人没有答复。
昨天晚些时候,白宫新闻秘书卡罗琳·莱维特通过电子邮件回复道:“正如我们反复声明的那样,群聊中没有传输任何机密信息。但是,正如中央情报局局长和国家安全顾问今天表示的那样,这并不意味着我们鼓励公开聊天记录。这本来是一场高级官员之间的内部和私人讨论,讨论的内容涉及敏感信息。因此,出于这些原因,我们反对公开。”(莱维特的声明没有说明白宫认为这些聊天记录中的哪些内容是敏感的,也没有说明在空袭发生一周多后公开这些信息会对国家安全产生什么影响。)
中情局发言人要求我们隐去约翰·拉特克利夫Signal聊天群组中披露的其办公室主任姓名,因为根据传统,中情局情报人员不会公开身份。拉特克利夫昨天早些时候作证说,这名官员不是卧底,并认为在Signal对话中透露其姓名“完全合适”。我们将继续遵照保密惯例隐去该官员姓名,除此之外,聊天记录全文未作任何删节处理。
正如我们周一所写,“胡塞PC小组”的大部分讨论都涉及对胡塞武装发动袭击的时间和理由,并包含特朗普政府官员对美国欧洲盟友“缺陷”的评论。但在袭击当天,即3月15日星期六,讨论转向了行动。
美国东部时间上午11:44,赫格塞思在聊天中用大写字母写道:
“团队更新:”
下面的文字开头是:
·“现在时间(1144et):天气良好。刚刚与中央司令部确认,我们已准备好执行任务。”中央司令部是美军在中东的作战司令部。赫格塞思继续写道:
·“1215et:F-18战机编队升空(首波打击群)”
·“1345:F-18战机进入‘触发式’首波打击窗口,确认恐怖分子头目位于已知据点——预计准时实施,同时发起MQ-9‘死神’无人机打击”
让我们在此稍作停顿,强调一个关键事实:这条Signal信息显示,美国国防部长在上午11时44分向一个包含陌生号码(即戈德伯格的手机号)的群组发送了作战动态。此时距离美军战机首波升空尚有31分钟,距预定击毙胡塞武装“首要恐怖分子目标”的行动窗口开启更有2小时01分钟。倘若该信息被反美势力获取——或仅仅是被某个口风不严且活跃于社交媒体的人士看到——胡塞武装本可赢得充足时间,对这场旨在突袭其据点的军事行动进行备战。对美国飞行员而言,其后果恐将是灾难性的。
赫格塞思的文本继续写道:
·“1410:更多F-18战机编队升空(次级打击群)”
·“1415:无人机攻击目标(此时首批炸弹必然投掷,取决于先前的‘触发式’的目标)”
·“1536:第二批F-18战机展开打击,同步发射首波舰载‘战斧’巡航导弹”
·“将严格按时间线推进”
·“当前作战保密无虞”(OPSEC:作战安全评估通过)
·“愿上帝护佑我们的战士”
不久之后,副总统万斯发信息说:“我将为胜利祈祷。”
下午1:48,华尔兹发送了以下短信,其中包含有关袭击现场情况的实时情报,地点似乎是在萨那:“副总统。建筑物倒塌。完成多重生物特征确认。皮特、库里拉,情报界,干得漂亮。”华尔兹指的是赫格塞思、中央司令部指挥官迈克尔·E·库里拉将军和情报界(intelligence community)。提到“多重生物特征确认”表明美国情报部门已经利用人力或技术确定了胡塞武装目标的身份。
六分钟后,副总统显然对华尔兹的信息感到困惑,写道:“什么?”
下午2点,华尔兹回复说:“打字太快了。第一个目标,导弹部队最高指挥官,经生物特征确认其进入女友住所后,该建筑现已被摧毁。”
一分钟后,万斯回复道:“太棒了。”三十五分钟后,中情局局长拉特克利夫写道:“开局不错。”随后,华尔兹又发了一条短信,里面有一个拳头表情符号、一个美国国旗表情符号和一个火焰表情符号。胡塞武装控制的也门卫生部报告称,至少有53人在袭击中丧生,这一数字尚未得到独立核实。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赫格塞思说:“中央司令部当时/现在始终精准掌握战局。”值得注意的是,他随后向群组透露,作战将继续进行。“大家干得好。今夜将持续实施多轮打击,完整初步战报将于明日提交。目前为止,攻击准时、准确,战场数据回传良好。”
目前尚不清楚为何一名记者会被添加到群聊中。邀请戈德伯格加入群聊的华尔兹昨天表示,他正在调查“他到底是怎么进入这个房间的”。